随笔(1)

热爱?赚钱?理想?苟且?远方?我越来越觉得,它们是共存的。疲乏如最近,我依然觉得有很多心灵深处的事物还没有被磨灭。也许有些东西迟早也会被磨灭,但有些还是会被保存得很好,对吧?

第一次听到《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》应该是2016年,我上初二。当时这首歌爆红,大受追捧的同时,更多人开始解构这首歌,批评这首歌,嘲讽这首歌。是啊,很多人的生活偏偏成了“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,还有以后的苟且”。可是它的旋律很动听,歌词也确实戳中了过于理想主义的我,那个时间段我们家暂时没有网络,父母的手机流量也不多,记得当时我利用各种方式下载了《生活大爆炸》前七季,也曾经反复听这首歌。

下午在图书馆泡着,傍晚带着疲乏感去西北食堂吃饭,耳机里正好放到了这首歌,又是熟悉的旋律。索性按下了单曲循环,吃完饭之后边听歌边在那一片散步。刚刚下过一阵小雨,路面湿润,那一带也很寂静,温度也并不使我感到冷,正适合散步。

听着歌,我想起来了高中的级部主任。高中他找我单独谈话的次数很多,在他的小小的办公室里面,我曾经因为成绩不理想而流泪,也曾经因为成绩不错被他鼓励。我记得他不止一次说,要有情怀,视野要广大,走出小县城之后,不仅要看到自己和身边人,还要看到更广大的天地,看到全中国甚至是全世界。

他是一个理想主义者。至少我这么觉得。

他在喜马拉雅上开了自己的电台,有时听他朗读一些自己的文章,浑厚而富有磁性的嗓音总让我沉浸其中。他带我们来北京参加活动,即使遇到了未曾设想的阻碍,他也要想尽各种办法带我们进北大的校园转一转。毕业之后的一次有家长参与的酒局,他即使被灌了很多酒,也不忘记提醒我们,虽然这(酒桌文化)可能让你们感到反感、俗气,这也是现实,也要去面对。

我也有些理想主义。一谈到理想,很多人就会把它和钱做比较,然后说,先赚钱再去谈理想。我也会和身边同学谈论现在的程序员35岁就被辞退,谈论学历如何越来越不值钱,谈论房价的可怕。但是我觉得钱和理想并不是对立的,实现理想的一个非常非常重要的因素就是赚钱,没必要妖魔化。我有时候担心的是,我的一辈子会不会一眼就看到头。那可一点也不理想主义。我有时候担心的是,我会不会以后就从事着不说热爱也不说讨厌的工作,疲劳如现在甚至比现在更甚。那可一点也不理想主义。

散着散着步,忽然想到,高考似乎刚过去,我却已经上大二了,大学生活一年半也已经过去了。这一年半,我看到了整日沉浸在图书馆、自习室的同学,看到了操场上连续半小时、一小时一刻不停地跑步的同学,认识了各种各样的同学。我还见到了许多老师,让我惊奇的是,许多老师似乎已经是所谓的赚到了很多钱的老师,却依然亲自下马做很多工作,休息的时候不多却依然精神焕发。席南华院士每年固定给大一新生带来第一场讲座,讲数学的美,同学提问环节一定会听到他阐释关于爱情的问题。也常常在食堂偶遇席院士吃饭。他还自己编写了教材。我后来听说编写教材是“吃力不讨好”的事情,不仅十分耗费心思,还很容易就被别人批评,席院士已经身为所长,却依然要承担着被批评嘲讽的压力编写教材,这固然与学校的教材要求有关,却也不能说不是一种热爱吧。还有徐志伟老师,听他带的研究生说,他是少有的到现在的年龄还带这么多学生的老师。甚至比很多年轻人还有精力。

还有很多老师,几乎所有的任课老师,都看起来没有疲惫感,即使我在下面已经听到走神注意力不集中,他们依然不住地讲课,甚至给人谈笑风生的感觉。

刚才又看到了一张图片。

Margaret

“阿波罗计划的首席软件工程师玛格丽特·汉密尔顿站在她和她的团队编写的一大堆代码旁边,1969年,这些代码用于将人类送上月球。”

这也是热爱吧。

热爱?赚钱?理想?苟且?远方?我越来越觉得,它们是共存的。疲乏如最近,我依然觉得有很多心灵深处的事物还没有被磨灭。也许有些东西迟早也会被磨灭,但有些还是会被保存得很好,对吧?

妈妈坐在门前,哼着花儿与少年
虽已时隔多年,记得她泪水涟涟
那些幽暗的时光,那些坚持与慌张
在临别的门前,妈妈望着我说
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,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
你赤手空拳来到人世间,为找到那片海不顾一切
她坐在我对面,低头说珍重再见
虽已时隔多年,记得她泪水涟涟
那些欢笑的时光,那些誓言与梦想
在分手的街边,她紧抱住我说
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,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
你赤手空拳来到人世间,为找到那片海不顾一切
我独自渐行渐远,膝下多了个少年
少年一天天长大,有一天要离开家
看他背影的成长,看他坚持与回望
我知道有一天,我会笑着对他说
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,还有诗和远方的田野
你赤手空拳来到人世间,为找到那片海不顾一切
——许巍《生活不止眼前的苟且》
2021年12月9日,于图书馆